就这样,我们一边争论着,一边东张西望、碎步小跑的抵达网吧。时间长了,连东张西望都给省去,开始大摇大摆的走进网吧,将校服硬塞进书包,再随手一放,便冲向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吧台。
唯一不变的,是顶着排风机热浪掀开网吧门帘,灌堂的凉风沁透汗湿衣物的激灵畅快。
只是越害怕发生的事情,就越有可能发生,当我们轻车熟路的不知道第多少次逃掉中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时,终于还是被班主任抓到了。进办公室,叫家长,参与逃课的学生挨个站在一排一边写检讨,一边等待家长领人。
我已经忘记我是如何离开办公室,又如何回到了家,印象中还剩下的,只是狭小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的一声声竹藤抽打的沉闷响声,以及父母言语的怒吼,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开始痛哭承认着电子海洛因的罪状,并违心的上演着保证戏码。
“还学会打游戏了是吧,都是你妈惯的!”
“你有什么卵用,只晓得一天花老子的钱。”
……
然后母亲又会一边指着我,一边跟父亲吵
“你是我的精神支柱啊,为什么要跟着外面的野娃儿学坏。”
“你争点气行不行,不要变成你爸爸那样的人。”
……
然后我会开始强迫自己不再去听他们常年累月的争吵,强迫自己屏蔽掉这些声音,然而自从懂事以来,所有的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的离婚争吵以及对我所有事情的责骂又会灌入脑海:
“书看好了?你就看电视,你说你看这些狗屁动画片能学到什么”
“他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你惯的”
“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早离婚了。”
“我们都是为你好,我们只希望你过得开心。”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跪到深夜的我爬起来进了卧室,躺在床上,回忆过去这些年,无论我成绩好或不好,劝和或者劝分,情况都没有任何一丝改变。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是不是游戏真的是万恶之源,我是不是真的大错特错,母亲说我是她的精神支柱,我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如何对得起她呢,是不是不再碰游戏,家里的情况就真的会好转。
从此,打游戏变成了不孝不仁之举,巨大的心理压力让我数度一碰到游戏就全是羞愧、罪恶感。
多年过去,我长大成人,离开了原生家庭进入社会、走上职场,开始在某间游戏公司工作。如今对游戏大批特批,吵吵闹闹称其为电子海洛因的言论早已不见了踪影,而我,对游戏却再没了当年的激情,更别说找回少年时那颗对游戏无限痴迷的心。只是每每看到网吧,看到游戏,我都会想起那些浪迹于学校、住所、网吧间三点来回的日子,想起在背后的议论和欢呼声中进入尊场,想起和老夫子约定,我们以后也要参与一款优秀游戏的制作。
但后来我才明白,我仍奋不顾身的选择进入游戏行业,也许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仅仅想要证明一点东西,聊以慰藉——我起码有那么一些,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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