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丝此时也注意到了面前突然闯入的身影。
是他——西岚!
只是和前几次不同,艾丽丝的眼中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
“西岚,你为什么……”塔内巴厉声质问。
西岚摇摇头,双眼直视着塔内巴。
“杀了她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西岚还想解释,却被塔内巴一句话给打断了。
“你给我让开!”
塔内巴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解释道:“这个女人,她害死了简妮!我现在只想要她的命。”
显然这已经是他能给予西岚这个陌生人最大的耐心了。
可是西岚也有自己的考量,他看着塔内巴通红的双眼,有些愧疚道:“我知道你想为你的妻子报仇,可是……”
说着西岚扭头朝身后的艾丽丝看去,“这个人也只是被人操控了而已。”
将视线重新转向塔内巴,西岚很诚恳地说道:“我们应该对付的是背后的赫尔德。是她指使艾丽丝替换了简妮,诱导你们造出盖波加来帮助她解决掉巴卡尔……”
“够了!”对于西岚的劝说,现在的塔内巴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愤怒、仇恨,彻底充满了他的大脑。
“赫尔德就算有错,但是帮助我们除掉巴卡尔并没有错。有错的是这个女人,她杀了简妮!”
“其实简妮……”一直被西岚庇佑在身后的艾丽丝突然开口。
也许是听出了语气中饱含着感情,西岚颇为惊喜地回头:“艾丽丝,你回来了!”
艾丽丝点了点头,重新看向塔内巴:“我收到指令的时候,海伊德已经处理好了简妮,并把她的记忆交给我,整个过程中我并没有接触到简妮。或许……”
正说着,空中传来了一阵轰隆声,天色霎时暗了下来。
艾丽丝的眸色忽然一暗,整个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抓住,悬到了半空中。
四肢逐渐僵硬,意识正在远去,艾丽丝感觉有外部的思维正在接管自己的身体。
西岚和塔内巴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面面相觑。
西岚只觉面前的这个艾丽丝异常陌生。
只见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紧接着双手一挥,魔之贤者-玛丽蕾特又出现了。
随着琴声响起,一个个人偶,从虚空中浮现出来。
这些人偶一出现,就立刻朝着西岚和塔内巴的方向攻了过去。
不过好在两人战斗经验都很丰富,发愣的同时也不忘格挡、反击。
瞬间,几个人偶就被西岚的拔刀斩劈成两半。
“塔内巴,你看到了吗?”西岚一边挥刀将袭来的人偶打飞,一边对塔内巴喊道,“赫尔德就是这么操纵她。我们现在要做的并不是杀了她,而是斩断赫尔德对她的控制。或许这样,还有可能找回简妮!”
眼见西岚不断挥刀,将冲来的人偶砍成两端,塔内巴的眼神中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最后他选择了相信西岚,牙一咬,应道:“好!”
就在两人交谈的片刻功夫,“人偶”艾丽丝不断拨动着玛丽蕾特的琴弦,召出了更多的人偶。
现在两人已经深陷人偶包围圈中。
塔内巴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手臂一挥,咔嚓一声,三颗手雷率先扔了出去。
砰砰砰!
下一刻,手雷就在人偶之中炸开。
七八个人偶,瞬间就被炸成了碎片。
而爆炸产生的气浪,让周围六七个人偶踉踉跄跄,几乎摔倒。
塔内巴抓住这个机会,抬枪就射。
砰砰砰砰!
手枪不断吐出火舌。
虽然盖波加被毁也连带着让他受了不小的伤,但是作为这个时代最出色的机械战神,再加上心中一直有一口愤怒和不甘的情绪作为支撑,塔内巴在这一刻,还是展现出了永恒之光司令官该有的实力。
将面前的人偶清理掉之后,塔内巴又召出了战斗机器人,朝着身侧的人偶冲了过去,同时往后退到树下,又是几颗手雷扔出。
一片爆炸的硝烟中,人偶被炸得四分五裂。
虽然知道这些人偶没有生命,更感觉不到疼痛,但是这一刻,看着这些被炸碎的人偶,塔内巴还是觉得想当解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仿佛间好像在人偶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然而紧接着那个身影就被自己的手雷炸得粉碎。
“简妮!”塔内巴疯狂喊着,朝人偶方向奔去,身旁有越来越多的人偶围截着。
“你们给我滚开!!简妮!简妮”塔内巴嘶吼着,可是人偶却越来越多……
西岚朝塔内巴的方向望去,只见剧烈的爆炸中,塔内巴正对着一群人偶声嘶力竭的咆哮。
虽然他很想过去帮他,可是自己眼前还有更重要的敌人。
他抬头看了眼前方不到五米处的艾丽丝,现在的她完全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并且没有知觉的傀儡,只是源源不断地召唤着人偶。
之前战斗中留下的伤口,此刻正在不断往外冒血。
她每用魔法拨动下琴弦,身上的伤口就被撕裂得更开。
顺着身体、琴身淌下的血水在地上留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痕迹。
但是艾丽丝对此却毫无感觉,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机械地向前走着。
“这样下去她会死的……”西岚心急如焚。
必须尽快斩断赫尔德的控制。
突然,身边有飞弹袭来,西岚转头一看。
不远处的塔内巴似乎已经陷入了疯狂,他像是要豁出性命一样,正拼命朝着周围倾泻着他的火力。
手雷不断爆炸,机器人闪烁着红色的光,冲向四周。
而手中的枪械也在肆意开火。
头疼啊!既要避开艾丽丝召唤出的人偶,又要防止塔内巴的子弹击中艾丽丝。
西岚感觉自己有点分身乏术。
他的呼吸越发急促。
他试图先靠近艾丽丝。
但是周围源源不断的人偶,还有艾丽丝不时施展的元素魔法,都让他无法接近。
一片闪烁的火光和硝烟之后,塔内巴的视线无意中扫来。
这个时候,他突然愣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了西岚正在做出的努力。
“哈——哈——”
口中喘着粗气,塔内巴突然感觉自己的眼前阵阵发黑,就算是努力喘息,似乎能够吸入肺腔的空气也极为有限。
身上的伤痛,此时已经变得麻木。
更多的,是仿佛抽去了全部力气的那种无力和绝望。
现在的他别说对付艾丽丝和赫尔德,就连应付这些人偶都已经拼尽全力。
本想着自己就算死,也要替简妮报仇。
没想到这一切都变成了奢求!
西岚说简妮还有希望,可是海伊德的手段,他知道。
他们毕竟共事过,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变数。
塔内巴身子不断摇晃着,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我不甘心,为什么你们要杀了简妮,利用我一个还不够吗?我不甘心啊……”
一念如此,塔内巴突然身子一震。
他猛一咬牙,将EZ-8自爆者和RX-78追击者布置在了自己附近,然后牢牢注视着西岚和艾丽丝的动向。
就在西岚被艾丽丝的元素魔法逼退的刹那,塔内巴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朝艾丽丝大吼一声:“偿命吧!”
然后转身向后跑去。
艾丽丝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机械地朝着塔内巴的方向追了过来。
塔内巴仅仅往后跑了三五步,就停了下来,然后转身看向艾丽丝。
EZ-8自爆者和RX-78追击者已经被他暗中启动。
接下来,只需要等到艾丽丝自己走进这个范围,到时候爆炸就会将她瞬间吞没。
而塔内巴自己也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反正已经失去了人生目标,那不如和折磨自己的敌人同归于尽。
被操控的艾丽丝此刻丝毫没有发觉到,自己正在一步步靠近塔内巴设下的陷阱。
但是西岚看到了距离艾丽丝不远的那两个机器人。
机器人身上不断闪烁的红色光芒,让他心中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艾丽丝!”西岚一声高呼,朝着艾丽丝冲了过去。
这时的艾丽丝已经踏入了机器人爆炸的范围。
看着艾丽丝,塔内巴笑了起来:“再见了。”
轰!
EZ-8自爆者和RX-78追击者齐齐爆炸。
喷薄而出的火光,瞬间朝着周围冲击出去。
灼热的气浪,眨眼功夫,就将塔内巴掀飞,下一刻就要将艾丽丝吞噬。
但就在这个时候,西岚奋不顾身地冲了过来,将艾丽丝一把搂住的刹那,用念气撑起了防护罩。
轰隆隆隆!
爆炸就在旁边发生。
夺目的火光冲击开来。
但是因为念气的保护,两人都没有受伤。
这一刻,四周的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熟悉的毁灭,熟悉的念气护罩,熟悉的手臂,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嘶喊——
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艾丽丝目光闪动,在这一刻,恢复了清明。
耳中传来的,是很久很久之前,那属于西岚最后的喊声:“不!跟我一起走,艾丽丝!”
风吹起了艾丽丝的头发,这一刻,她的心突然变得无比平静。
片刻之后,爆炸停歇,西岚急忙朝怀里虚弱的艾丽丝望去。
艾丽丝此刻也在看着他,苍白的面孔,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容:“西岚……你又一次……保护了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西岚再也控制不住了,将艾丽丝紧紧搂在了怀里。
他认识的那个艾丽丝,终于回来了!
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
西岚抬起头,看到是循着爆炸声赶来的天才、阿羿和米莉娅。
三人看到西岚和重伤的艾丽丝,以及塔内巴的遗体后大吃一惊。
天才的目光,闪烁着惊疑不定:“西岚?塔内巴?”
阿羿看向塔内巴的遗体,迟疑道:“刚才的爆炸声难道是……”
艾丽丝的眼中,这一刻涌出了绝望的泪水,呢喃道:“他安装了爆炸装置……是我……又是我造下的罪孽……”
看着泪流满面的艾丽丝,米莉娅心中想到她对米歇尔大人做出的事情,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但与此同时,理智又告诉她,此时不可以出手。
感觉到米莉娅情绪的变化,艾丽丝艰难抬头看向她,低声道:“米莉娅,对不起……无论是对天界还是阿拉德大陆,我都是无可饶恕的罪人……对不起……”
对于艾丽丝突然的变化,天才疑惑地挠挠头,望向西岚问道:“她这是……摆脱赫尔德的操控了吗?”
西岚点点头道:“是的,这才是原本的她。”
看着艾丽丝诚恳道歉的样子,米莉娅想起自己曾经也被薛西斯愚弄,变成他获取权力的工具。如果不是天才他们,还有米歇尔大人给予自己重生的机会,自己可能早就变成恶魔了。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审判艾丽丝呢?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米莉娅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说道:“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我并没有立场审判你。只有神可以审判你,也只有神可以宽恕你。”
艾丽丝摇摇头,说道“我再次犯下的错……神也无法宽恕……”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海之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艾丽丝,我可怜的仆人,你又被蛊惑了吗……”
艾丽丝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
她双手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
西岚急忙问道:“艾丽丝,你怎么了?”
轰隆!
艾丽丝还没有回答,天地之间,又再次传来那一声熟悉的轰鸣。
紧接着,众人脚下的地面,像是地震一样颤抖起来,天空也像是要崩碎一样,在不断抖动。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愣在了原地。
艾丽丝在这个时候,像是清醒过来一样,但是她脸上的神色,依旧痛苦。
她艰难开口说道:“没有时间了……我现在要将你们送回到你们原来的时代……”
看着天才,艾丽丝的脑海中,浮现出他在悲鸣洞穴时的模样,以及迎战盖波加时的样子。
她欣慰地看向西岚,说道:“能够阻止赫尔德的计划,拥有强大力量的少年……西岚,没想到你成功了。”
西岚闻言,瞬间联想到什么,惊喜地喊道:“难道他就是你之前说的‘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希望之光’吗?”
天才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你们在说什么啊……”
说话间,地面的抖动更加厉害了。
森林的地面,出现了大片的裂口。
树木也都横七竖八,倒了下来。
艾丽丝脸上的神色越发痛苦,她的身影,在这一刻也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开了一道异次元裂缝。
她看着众人,眼眸之中带着不舍,带着留恋,说道:“时间不多了,必须赶紧行动。现在就让我送你们回到原本的时代。我希望……你们能够亲眼看看你们的那个未来,西岚,你也必须一同前往……你……”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艾丽丝的身影就消散在了众人面前。
“艾丽丝!”眼看着艾丽丝又一次消失在自己面前,西岚失声大喊,抓向了眼前的空气,但这一刻,异次元裂缝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一下子就将众人扯了进去。
注:EP63-67对应官方动画《地下城与勇士之逆转之轮》第15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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